周六，孙雨晴按时来到沈凝家。
沈凝看到孙雨晴的到来，只是挥了挥手。
孙雨晴对她的冷漠习以为常，打量起这个家。
客厅里的一块黑板映入她的眼帘。
“你家怎么会有黑板？”
“演算公式的话，黑板会比较顺手。”
孙雨晴无语。
敲门声传来。沈凝打开门，只见林玥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没，没迟到吧……”她急忙看了下手表，“太好了。”
“别那么着急啦。”孙雨晴说。
“看书看得入迷了，对不起。”林玥一脸愧疚，好像她真的迟到了似的。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好啦，给你们～”孙雨晴将准备好的糖递给两人。
“谢谢！”
“……谢谢。”
林玥直接吃掉了糖，而沈凝愣了一下，接过糖后，只是把糖放在桌上。
沈凝坐在二人对面，面前放着一本笔记本。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她口中的“组会”：“首先，我要进一步研究常数的人格化的存在。关于她们由什么物质构成，我们暂时没有能力去研究，只能从她们所表现出来的一些性质上着手。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三人都能看到普朗克常数。但是我们三人看到的她是不是一样的，这点还是未知。”
孙雨晴问道：“那要怎么才能知道？”
“普朗克常数h。”
“在！”h突然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孙雨晴差点吓得喊出声来。
要传送过来起码搞点特效啥的，一下子蹦出来什么的只有恐怖片才会这么干吧？！
“吓死我了！”
h看着多多少少都被吓到的三人，满怀歉意：“对不起，以后会给你们留下反应时间的。”
沈凝继续主题：“林玥，你是我们三人中最擅长画画的，那就由你画出普朗克常数的样子，然后我们再进行比对。不需要注重美感，只要还原细节就够了。”
说罢，她递给林玥纸笔。
“嗯！话说需要上色吗？”
“不需要，再说我家没有上色工具，我以前美术课用的水彩笔已经被我丢掉了。我所看到的她是金发碧瞳，身穿蓝色裙子，你们看到的也是这样吗？”
两人点点头。
“那就可以了，只要把线稿画出来就行。”
“好的。”林玥拿起笔。
孙雨晴问沈凝：“为什么要研究这个呢？”
“不为什么，只是想弄清楚而已。”沈凝的目光完全不放在她身上。
“……”
过了一会儿，林玥把完成的线稿给两人。
尽管沈凝强调了不需要，林玥依旧画得很美。一缕缕柔顺的发丝被线条勾勒出来，眼睛虽然画法简单却也焕发着神采，发箍和眼镜上绳子垂着的装饰被精确地还原，姿势和她们所看到的也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h身上的温和气质，也能从画中感受到。
“你画得好漂亮！”孙雨晴赞叹道。
“没有啦，我没有画出她万分之一的美。”林玥不好意思地笑着。
然而，就孙雨晴看来，她画得与作为模特的h相差无几。
“看来，可以认为我们三人眼中的她是完全一致的。”沈凝做出了结论，并在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
沈凝是认真地想要研究常数的人格化的啊。
“还有，你们通过什么方式摄取能量？”她扶了下眼镜，继续发问。
h的回答出乎她们的意料：“我们不需要刻意摄取能量就能维持存在。”
也就是说，她们不用吃东西？可是，要想活下去就一定需要获得能量，这是常识啊。那么，她们肯定是有什么其他途径来获取能量的。
“难道说是利用光能？但是，我们连组成你们身体的是什么都毫无头绪，想研究利用能量的方式就更加无从下手了。”沈凝无奈地说。
她转换话题：“另外，我还想问h，常数的人格化，除了你和你妹妹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吧？”
“是的。”
“那么，你知道她们都有哪些，以及有什么共性吗？”
“我也不知道她们有哪些，我只知道我所在的领域，也就是量子力学，有哪些常数娘。虽然我可以向她们所有人传话，但其实是向所有方向发出信号，我并不知道接收端是什么情况。至于共性，据我所知，她们都是女性的形象。”
“女性吗……那就叫她们‘常数娘’怎么样？一直叫人格化会很麻烦诶。”林玥提议。
“可以哦。”h说，“还有其他的共性的话，除了都是投影以外，我们都有一项和我们代表的常数相关的能力。而我的能力就是，发射激光。”
她伸出手，手上出现零星的蓝色光点。光点汇聚，一把手枪落到她的手上。
孙雨晴懵了：她明明是和科学相关的常数娘，但眼前的这副景象真的不是魔法吗？！
“这是……魔法吗？”林玥有些兴奋。
h扣动扳机，在墙上打出一个红点。
“我特地调小了功率，以防止造成破坏。和我们自身不同，我们的能力所造成的影响是实际存在的。”
常数娘原来不是只会卖萌啊。
“但是……这有什么用吗？”孙雨晴问，“好像只能拿来战斗吧？”
沈凝回答：“确实。除了激光笔之外，激光在日常生活中并没有用处。更何况这个发射器还是枪的形状。”
“那，要战斗的话……敌人会是谁呢？”
h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玥开启脑洞：“或许可以用来行侠仗义，假如欺凌之类的事件发生的话，可以给加害者一点教训什么的！但是，只有我们这群高中生的话，对于有争议的事件也没有权力去处理啊……”
“这……这种事件我们一般也碰不到吧。”孙雨晴说。
“这样太危险了。再说，会不会有常数娘怀有恶意，把这份能力用于伤害人类？”沈凝保持着严肃。
“这种事……”h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愧疚地转过头，“我也不能确定。”
这倒也是……目前她们也只见到了h一个常数娘啊。
沈凝做出结论：“总之，决不能掉以轻心。在确定常数娘不会伤害人类之前，应该尽量把她们都找到。”
“可是，我们平时还要学习，不可能那么快找到的吧。”孙雨晴吐槽。
常数娘身上真是充满了谜团。孙雨晴现在确信，h绝对不是单纯来找妹妹的。出现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事情，哪怕她们三个会因此卷入什么外星人的阴谋，担上拯救世界的重任，她也不感到奇怪。
但是……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吧。再怎么说，无论是在德智体美劳哪个方面，她都没有能拯救世界的资质。
“好了，回归正题。现在的问题就是，应该去哪里找常数娘。我们无法确定h bar，就是约化普朗克常数，她会去哪里。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所以，这就看你们想要去哪了。”
孙雨晴提议：“去科技馆怎么样？既然是和科学有关的拟人化，应该会对人类的科技很感兴趣吧？”
“嗯……有道理。”林玥赞成。
“那就这么决定了。那么，时间呢？要讨论结束后就去吗？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其余两人点点头。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
“话说……可以把常数娘这件事透露给别人吗？”林玥问道。
沈凝思考片刻：“可以，但是首先别人不一定会信，其次对于常数娘，我们所知的非常有限，如果影响扩散，有可能会造成失控。”
“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给罗默宇，他可能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那没问题。”
罗默宇和林玥是好朋友，这两个平时都挺内向的人经常一起说笑。他们之间纯粹的友情让孙雨晴甚至有些羡慕。
“最后是科普环节。你们现在还不知道普朗克常数是什么东西吧。”
沈凝离开座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ε=hν”这个公式。
“注意这个ε并不读e，而是读埃普西隆，ν也不读v，而是读纽。h就是我们所知的普朗克常数。”沈凝的架势就像一位正经的物理老师。
在她的目光扫射下，孙雨晴和林玥下意识地点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摁下头再抬起来一样。
“要理解这个公式，我们需要从量子力学的起源讲起。”
量子力学？！听到这个词的孙雨晴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普朗克为了解决黑体辐射问题，提出了能量量子化。所谓‘量子化’，其实就是一样东西由不可分割的基本单位组成。至于‘黑体辐射问题’是什么，我们等会儿再提。而这个公式，就是光的能量量子化。ε是单个光子的能量，ν是光子的频率。这个公式说明，单个光子的能量只和这个光子的频率有关。而一道包含多个光子的单色光束，其能量总是这个ε的整数倍。”
孙雨晴点头，她好像真的听懂了一些。量子力学是这样的吗？这好像和她印象里的不太一样。
“我们再说说黑体辐射。黑体就是只吸收能量而不反射的物体，它不一定如字面意思那么黑，因为它有温度，并且温度还可以很高，而只要有温度，或者说不是绝对零度的物体都可以辐射出光和热。比如说太阳，由于它释放的能量远比反射的少，它就可以被看做是黑体，但它的温度很高，辐射出的光也很强，因此它不但不黑，反而很亮。”
一边做出比老师的书写更认真的板书，沈凝一边讲着。
“黑体辐射出的光在不同波长上的能量分布，正是问题的所在。经典的理论无法拟合出实验的曲线，尤其是在高能的波段上。但普朗克提出了能量量子化，也就是我前面讲的这个公式之后，理论就能完美地符合实际，因为在能量量子化的假设下，在高能的波段，黑体没有足够的能量发射出相应的能量量子。……这只是个粗略的解释，普朗克提出的黑体辐射分布曲线方程很复杂，我无法给出通俗且准确的解释。你们……能听懂吗？”
孙雨晴整理了一下思路：“大概能听清楚你讲的是什么，但可能要给点时间消化……”
“讲的有点快，但我差不多听懂了！”林玥也说，“不愧是凝聚，太巨了！”
因为沈凝非常巨佬，班上的人经常叫她“凝聚”。
“这只是基础而已，连门都没入。”沈凝摆摆手。
接着，她从手机里找到一张照片给两人：“至于提出这个理论的普朗克，就是这位。”
孙雨晴一看到这张侧颜照，顿时心跳加速：他好帅！这就是侧颜杀吗！
“哇，好帅！我也想去学理科了怎么办！”林玥喊道。
“不过……之后他的样子，也是在物理书上的照片，就是这样了。”沈凝又找了一张普朗克中年的照片，“但这也不完全是学物理的关系。”
看到这颜值的差异，孙雨晴原本惊讶的神情顿时凝固。
时间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所以他是把颜值都给了普朗克常数是吗？”林玥突发奇想。
诶，好有道理！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他变成这样，也和他的其他经历有关。”居然连沈凝都肯定了。
虽然科普没怎么听懂，不过，一想到科学家们奉献自己才会有常数娘的颜值，孙雨晴倒是彻底打消掉穿越时空用卡车压过某个科学家合照上的地方，让物理书薄一半的想法了。
“科普就到这里，现在就去科技馆吧。”
“嗯！”孙雨晴想着，还是尽快去找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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